*一发完

佐助记忆中的第一个生日是六岁那年，自己在生日的前几天便开始板着指头算日子，因为母亲说过了生日就又长了一岁了，佐助心心念念的高兴着，按照这个速度下去只要再五年他就跟哥哥同岁，能与之比肩了。

　　那时候宇智波一族还是和平祥和的气氛，佐助拿着哥哥送的生日礼物满村疯跑，还偶遇了隔壁家的奶奶送了他特制的蛋糕。在路上佐助看到了迎着夕阳独自回家的金发少年，盯着自己手中蛋糕的眼神带着羡慕与孤独。

　　“今天是你的生日？”

　　“嗯。”

　　“生日......快乐。”少年干涩的笑了笑，与佐助擦肩而过。

　　佐助认得这个少年，是个没有父母，村里人见人嫌的捣蛋鬼，名字似乎叫做漩涡鸣人？管他呢，反正跟自己没关系。

　　回到家时妈妈已经做了一大桌好菜，佐助几乎吃光了所有的番茄料理，把自己的肚子撑的圆圆的，然后跟笑话自己的哥哥打闹，把蛋糕上剩余的奶油都抹到了对方脸上。

　　爸爸的礼物是新的忍法帖，听他说‘我的儿子已经长大，可以学习新的忍术’时有些不好意思，却发自内心的骄傲。佐助想着自己总会长大，总有一天会追上哥哥的脚步，成为同样能让爸爸骄傲的儿子。

　　希望每一年的生日都跟家人在一起。佐助在心中默默许愿，丝毫没有看见毁灭未来的火光。

　　

　　八岁时的生日依旧是在宇智波的大宅中，不同的只有空无一人的街道与寂静无声的房间。佐助给自己做了与前两年一模一样的番茄料理，塞了一口到嘴里却酸的他想哭。

　　手艺果然还是比不上妈妈的。他一口一口的吃，还是把自己的肚子撑的滚圆，还是想把奶油汤汁糊到那个人脸上。番茄汤被撞翻在地上，红色的汤汁洒了一地，像极了那夜族人的鲜血。

　　他疯狂的攻击着身边的一切，那个人的幻影无处不在，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那夜的仇恨与绝望。佐助恨那个人，恨自己，恨身边的一切，恨他最爱的人却毁了他最宝贵的东西，恨这个世界为什么要如此对他。

　　筋疲力尽的躺在地板上时，佐助莫名的想起了那个吊车尾。想起他曾在河边看他的眼神，安静而寂寞。

　　鸣人也是这样一个人过生日的吧？这么想着，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的烦躁就会少一点。

　　大概是因为有人跟他承受同样的孤独。

　　

　　十二岁的生日，卡卡西破天荒的请佐助吃拉面，结果那个吊车尾的死活要跟着一块去，就变成了请七班吃拉面。遗憾的事情有两件，第一是没有趁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看到卡卡西面罩下的真面目，另一件是吊车尾的一直用某种不自在的目光瞅他，让他吃的浑身不自在。在他终于忍受不了这样的目光要发难时，吊车尾的却别别扭扭的把自己碗里的叉烧给了他，然后用比蚊子还小的声音说了句什么快乐。佐助在心里笑了一下，正想着这人今天终于像样点的时候，小樱递过来的手制生日蛋糕立刻让他回到了原型。

　　“小樱这种家伙不值得你亲手做蛋糕啊，还，还画了爱心！下次也做给我吧！”

　　“你怎么能跟佐助相提并论！”

　　“每个人都这样，这家伙到底有什么好了......”

　　“鸣人你的拉面快糊了哦。”

　　“老板再来两碗！”

　　鸣人在赌气狂吃拉面，卡卡西捧着亲热天堂笑的猥琐，小樱满眼星光的看着自己，一乐老板在忙着加汤。

　　各种杂乱的声音混在一起，却莫名的让人觉得安心。

　　佐助放下筷子，眼神忽暗忽明。

　　如果没有那个人的话。

　　

　　十三岁的生日，终结之谷的雨下了一整天。

　　终究还是佐助胜了一招，让那个不顾一切追来的金发少年昏迷在地上。

　　佐助仔细的看着他的脸，离的很近，近到能看清鸣人微皱的眉，能感觉到鸣人若有若无的呼吸。

　　雨一直下，水珠顺着佐助的头发滑落到鸣人脸上，宛如泪痕。

　　鸣人，你有你的忍道，我也有我的目标，就此结束吧。

　　从此以后，便是再也不见了。

　　

　　十五岁的生日，佐助与大蛇丸练了三整天的忍术，累的仰躺在草地上连根手指都抬不起来。盛夏的夜里繁星漫天，在这深山之中更是清晰的仿佛一伸手就能触摸到。

　　佐助想起白日里兜传过来的情报，鸣人这几年一直在发疯一样的找他。

　　有什么意义呢，他跟他的一切，早在终结之谷的时候就应该结束了。鸣人不可能理解自己的痛苦与仇恨，跟那些人在一起只会被名为‘同伴’的感情束缚，让心灵变得软弱，永远无法战胜鼬而已。

　　佐助承认鸣人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吊车尾，他在逐渐的变强，所以他迟早也会明白那些感情不过是变强路上的绊脚石。

　　而自己，宇智波佐助的羁绊只有一个。

　　宇智波佐助只为杀了那个人而活。

　　

　　十六岁的生日，再也没有了家人，再也没有了鼬。

　　佐助的眼睛看不见，所以过去那些纷乱的回忆都纷纷涌了上来，占据了大脑所有的空间。

　　鼬教他手里剑之术；鼬背他回家；鼬戳他的额心；鼬在那夜望着自己的眼泪；鼬掐着他的脖子；鼬死前解脱一样的微笑。

　　佐助亲手杀了鼬，用被蒙蔽的可笑的双眼。

　　第二次夺走他家人的木叶，这才是他必须复仇的对象。

　　木叶......

　　脑海中随之浮现的，是那头张扬的金发，还有那双变得坚毅的海蓝色眼瞳。

　　漩涡鸣人，老实说佐助完全无法理解那吊车尾的为什么对自己如此执着。

　　他说他理解自己的一切；

　　他说只有他能承受自己的仇恨；

　　他说如果要战，就同归于尽；

　　他说其实同归于尽也好，这样就能在另一个世界里互相理解。

　　心中忽然升起了一股无法言喻的焦躁感，佐助抓着眼睛上的绷带，想把九尾少年甩出脑海。

　　那吊车尾的到底在坚持什么？！自己与木叶早已不共戴天，而木叶的人也早已视他为叛忍，连小樱跟卡卡西都放弃了，他到底还在坚持什么？

　　救我？真是笑话。

　　我要亲手粉碎这个笑话。

　　

　　十七岁的生日，依旧是终结之谷。

　　被大型忍术溅起的水珠一如四年前的那场雨，佐助近乎发狂的使用着最强的绝招，全身都叫嚣着极限与疼痛，他却像没有感觉到般不顾一切的战斗。对面的金发少年看上去也是差不多的状态，却始终拼着一口气接下佐助的全部攻击。

　　不甘；愤怒；仇恨；绝望；放弃；再也见不到家人；再也回不到过去；再也没有想要守护的东西；再也没有想要实现的未来。这些年来所有的负面情绪此刻都化作一道道辉宏的电光，盘绕着须佐能乎，发出灵魂间的咆哮。

　　佐助将所有的一切都向着眼前之人倾泻出去，而对方竟然都一声不吭的承受了下来。

　　就像鸣人曾经说过的一样，只有他能承受佐助的一切仇恨。

　　查克拉用光了就拼忍具，忍具丢完了就拼体术，直到体力也完全用尽，再也使不出任何力气。

　　最终是鸣人险胜一招，佐助仰躺在水面之上，感觉自己在慢慢下沉。

　　这次总算是彻底的终结了。

　　佐助费力的睁开眼睛，看着鸣人那双碍眼的蓝色眼瞳一点点的被水面遮蔽，冰冷的水流侵占了自己所有的感官。

　　终于......结束了啊。

　　“佐助！”

　　一双手搂住了自己向上托去，佐助想要推开，重伤的身体却无能为力。

　　

　　十八岁的生日，作为木叶的暗部执行任务到深夜才回到村子里。

　　村子里弥漫着一股异样的气息，佐助皱了皱眉，保持着戒备状态回到了宇智波的宅邸。

　　“啪”

　　“啪”

　　“啪”

　　灯光被点亮，原本空旷的宅邸挂上了各种各样夸张的彩带，五代火影，卡卡西，小樱还有曾经忍者学校同期的学员站在一个巨大的横幅下面，笑他被礼花喷了一身还呆愣愣反应不过来的窘样。

　　“佐助，生日快乐！”

　　熟悉的面孔都走了过来，无数只手在揉他的头发擂他的肩膀。佐助听到了各种不同声音的祝福，然而巨大的震惊感让大脑一片眩晕，做不出平日里淡漠有礼的回应。

　　“佐助，生日快乐。”那些手将他推向了同一个方向，鸣人端着蛋糕站在最末尾，笑嘻嘻的望着他。

　　“......笨蛋。”原本以为不会再有感情的心脏暖的发疼，说不明的情绪像洪水一般淹没了自己。佐助咬了半天唇才挤出了一个词，怕再说下去便抵挡不住心中汹涌的洪流。

　　“诶？佐助不喜欢么？难得我想到在生日的时候给你个惊喜才叫上大家的。”鸣人抓了抓头发露出一个懊恼的表情，让佐助有种看到狐狸耳朵塌下去的错觉。

　　“笨蛋。”嘴角勾起了一个不易觉察的弧度，佐助重复了一句，语气却丝毫不是抱怨。

　　只有你这样的笨蛋，才会这么固执的追着我，甚至不惜放弃成为火影的梦想来让我留下。

　　

　　十九岁的生日，跟同是暗部搭档的鸣人外出执行任务，很巧合的遇到了大雨造成的泥石流延误了回村日期，很巧合的冒雨在镇上随意找了家店铺歇脚，很巧合的进了一家lovelove情人旅店，很巧合的两人全身湿透一起洗澡，很巧合的把旅店提供的OX用了一遍。

　　于是第二天早上佐助醒来的时候，听见背后搂着他的鸣人在梦中嘀咕‘去年成人礼就该吃到的今年怎能让你们得逞......’时，忽然就意识到了以上的众多巧合多半是某人蓄谋已久的行动。

　　想要回身给某人一拳，然而刚刚一动腰间便窜起一股恼人的酸痛。这一动倒是让身后的鸣人醒了过来，将他搂的更紧，然后轻轻吻了吻他的耳垂，低声呢喃。

　　“佐助，生日快乐。”

　　

　　如今已经是二十二岁的生日，已经成为暗部队长的佐助小小滥用了一下职权，给自己生日后的三天都放了假。最近鸣人忙着接任火影的事，已经很长时间看不到人了，不知道他今天会不会过来。

　　还未进屋便闻到了一股番茄的香甜味，佐助微微勾了勾唇角，推开了大门。

　　“我回来了。”

　　“诶，佐助你今天怎么提前回来了？”系着围裙的六代火影手忙脚乱的用锅盖挡住锅中的料理，瞥了一眼佐助唇边了然的笑意，不禁叹了口气将锅盖移开，“新学会的番茄料理，还想给你个惊喜来着。”

　　放下厨具走到佐助身边，鸣人吻了吻他的唇，微笑，“生日快乐，佐助。”

　　“我们很长时间没见面了，鸣人。”佐助若有所思的碰了碰被吻的唇，看着鸣人说道。

　　“抱歉，最近婆婆老是让我做这做那，说是成为火影必要的培训。”鸣人歉意的抓了抓头发，转身想要走向厨房那边，却被佐助拉住了衣袖。

　　“今天之后三天我都休假。”佐助抬头，说了句毫不相干的话。

　　“嗯，最近你的任务也不轻松，好好休息一下。”鸣人点了点头，不明白佐助拉他的意思。

　　“......果然是笨蛋吊车尾的。”脸上蓦地一红，佐助一咬牙抓住鸣人的衣领将他拖到了眼前，“当年情人旅店时聪明劲都去哪了？我说的还不够明白么？你是要先吃这该死的料理还是我？”

　　“佐助......”鸣人一怔，似乎不敢相信自从某一年后每年都许的愿望‘让佐助主动一次’在今天忽然就实现了，不过送上门来的美食哪有放过的道理，身体早已先大脑一步反应，吻住了眼前可爱的唇。

　　

　　都说岁岁年年人不同，但回想起来无论什么时候，你都一直站在我身边呢，白痴吊车尾的。

转自晋江冬瞑的《六代火影的幸福生活》